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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受虐狂的采访笔记】



  序
  SM,是Sadism(施虐狂)和Masochism (受虐狂)的缩写。
  SM在西方统指与施虐、受虐相关的意识与行为,是德国心理学家艾宾在18 40年首次将其引进学术界。
  中国人民大学社会学教授李银河女士,在她1997年出版的性社会学系列专著《虐恋亚文化》者将其称为虐恋,指出虐恋是“一种将快感与痛感联系在一起的性活动,或者说是一种通过痛感获得快感的性活动……
  早在17世纪末,英国就有虐性质的商业服务,即专营性鞭箈的场所(SM House)
  和女王(Mistress)。到18世纪时,英国已经成为一个以从鞭打中获取性快乐而著称的国家。
  旗帜鲜明的虐组织在美国的出现是在上世纪70年代初。到80年代初,虐恋活动在西方各主要国家已经完全公开。目前,全世界的虐恋组织与俱乐部已多达500多个,其中大多数在美国。
  在中国目前还没有公开的SM俱乐部,但随着中国社会生活中政治色彩的逐渐淡化和人们物质生活水平的日益提高,全面改善中国人生存状况和生活状况的课题已经进入了学者们的视野,施虐和受虐的潜意识及行为表现——这个被人我国民众遗忘或鄙视的现象,正在文化层面上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李银河教授的《虐恋亚文化》就是中国社会对这一现象关注的表现。
  本书的主人公L ,上世纪50年代末上海生人,美国天体物理学博士后。1 984年赴美学习深造,定居美国至今。他个人的受虐情节和伴着他人生的受虐经历是一部中国人受虐倾向的活例。
  从60年代末期参观四川大地主刘文彩收租院的大型展览,从收租院中的地牢和皮鞭引起他的一种奇异的幻觉和兴奋开始,他经历了一个怎样的SM人生呢?
  SM-一个受虐狂的采访笔记
  2004年5月,为了方便和我在美国的好友交换文章,我将我的一篇随笔贴在了我俩共同注册的一个文学网站。
  几天以后收到了一位叫L 的来信。
  “你好,读了你的随笔‘学会人生’(文后附)。很喜欢你的文笔。简单雅致,通达平和,我觉得你很诚挚。可以认识一下吗?我今年45岁,博士后,中国人,在美国搞航天物理研究。我不会写作,但非常喜欢读别人的作品。性格内向,而且还有一怪癖,我就直说了,我是受虐狂,喜欢被女性用皮鞭鞭打。如你能考虑接受这样的朋友,请与我联系。L ”
  我一阵儿诧异,读到后半部分我觉得这个叫L 的人不是在开玩笑就是我在读小说。
  说不出接下来的感觉,虚幻,飘忽,又真实,感觉是一个极地的孤岛上的故事……
  我于是给他回了信:“L ,谢谢你喜欢我的文章,也谢谢你对你受虐倾向的坦诚相告。怎么说呢,我一定不会喜欢鞭打人。因为我很怕疼,更怕给别人带来痛,但应该说我也不会因为你的这一”怪僻“而拒绝跟你交朋友,因为我想你总有你的原因。
  以前也认识一个朋友有这样的倾向,但当时很不理解,觉得他很不可思议,心理太“阴暗”,现在想起来觉得对他大概有点不大公平。其实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生活经历,生活环境,家庭氛围,这些东西无疑要给每个人的人生,性格,乃至信仰都打上深深的烙印。敢于说出自己和众人不同的观点和倾向其实就是对自己和别人的尊重。“
  我很相信佛罗伊得学说,人的习惯,特点都能追溯到遥远的童年…我本人患有轻度幽闭恐惧症,英文叫:claustrophobia,对幽闭的环境如电梯里或没有窗户的小房间都比较惧怕。在那种地方,我心跳会加速,血会冲头。那是因为幼时在大院里玩游戏,游戏规则为被人捉住时就要被关在一个没有窗户的黑房子里受罚,我记得我每次被放进去时都恐惧极了,然后就声撕力竭地嚎。我的“幽闭恐惧症”常常引起朋友们的善意的讥笑,很多人感到我不可思议。有时我也会感到精神孤独。所以大概也是由于这个吧,我和L 开始了交流。
  由于他在美国纽约州的一个小城工作,巧好是我以前住过的地方。所以我们的共同话题好像多了些。我上了他们公司的网页,发现他是那家公司研发部的总监,专门在搞机器人的研发,应用。后来在虐恋的话题上,我们也能很开诚布公的交谈。
  慢慢地他开始给我讲述他的心理历程及他的SM经历。初听他讲到地牢,皮鞭,刑具,刑床等字样,我觉得好像漂浮在“天方夜谭”的世界里。老实讲在听他的故事时,我的脑海中也时常蹦出一些诸如“恐怖,反常,我的上帝,……”的词汇,但即便是这样,我好像仍然在期望着听L 的连续故事。
  在我们最初期的e-mail交流中我问了他很多基础的问题,他很率直。对我的问题有问必答。
  然后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将他的受虐倾向,这种倾向的历史,一次虐恋,一次婚姻和一次离婚梗概似地端了出来。一个离我生活很遥远的,别样的生活。
  听完故事后,我甚至有些失望,那么大的一个悬念竟一下子就结束了。可是再回味一遍这个故事时,我发现浮萍下面在L 对SM的追求中,掩埋着他这样的的一个交杂的心理历程:惊异,不解,快乐,痛苦,无奈,释然和渴望……
  “L ,看你的故事真的象在读小说,很难想象你所描述的一切确实都发生在你的身上,看到地牢的字样我感觉很遥远,神秘,仿佛在另一个世界里。其实你应该把这些经历都写出来。我认为,人的信仰和倾向不论社会认可与否,如果是这个人坚持顶礼膜拜的,那么一定有社会,自身的原因和意义。你真的可以好好将你的经历记录下来。”
  他非常激动的回了信,“你是学文学的,文笔很好,心灵也很好,你有兴趣写本虐恋小说吗?我可以提供素材。”
  问:为什么这样信任我呢?和我结识不久就向我敞开了你封闭了三十多年的心扉?而且在我执意地告诉你我绝不会去体验S 或M 的情况下。
  答:你在美国生活过十年,可发表的随笔“学会人生”把一个中国60年代出生的小女孩刻画得那么淳朴和可爱,我甚至看到了站在60年代灰蒙蒙的城市里那个小女孩含在眼中的泪。而那个6岁时开始从眼泪里读起人生的女孩我相信她也能读懂我的故事。我觉得你的不轻易附和和不恣意否定的态度是我对你信任的基础。
  L 诚挚地告诉我:“其实我也是从一个懦夫开始的,我的第一次婚姻失败就是因为我不敢面对我的SM,以欺瞒为始幻想着能随着时间的推移可以让我的爱人接受我的这种倾向。我没有想过与社会做对,挑战传统。我喜欢家庭,崇尚家庭的亲密关系。我渴望有一个完美的家,渴望妻子正视我受虐的生理要求,不要总是像看怪物一样看待我之与SM. 好像有些人酷爱在严寒的冬天坐在冰上凿洞钓鱼一样,那只是这个人的一个癖好,没有别的。我平时陪儿子,女儿读书,做游戏,我欣赏并沉醉在天伦之乐中。没有反常的地方。(只是在不影响别人的情况下顺应一点自己的比较特别的意志……)
  我的心在封闭了十几年以后,在美国偷偷地开放给了SM. 虽然那还属于社会上的另类,但我毕竟进到了一级组织。有了所属,不再象先前那样飘零。认识你以后,我觉得我可以将我的心向一个完全与SM无关的正常类交流了,这个交流的本身把我的生活推入到了更宽广的一个世界。你的尊重和理解在很大程度上对我生命的价值有所提升。
  我没有和SM以外的人进行过交流。唯一期待着交流也有过很浅显交流的就是我的前妻,结果就是她的冷眼和冷脸。她甚至不要多听我解释,每次我尝试给她将我儿时即起的愿望时,她都会抱住耳朵,歇斯底里地喊:“我不要听。”
  从第一次在“收租院”(解放前四川大地主刘文彩的)有了那个对鞭子的奇异想法以后我心灵的一部分就永远都漂浮在我生存的社会以外,虽然多年来,我把握着我行我素的原则在不断地追求和压抑的实现着自己的梦想,但我一直以来好象活在孤岛上的人一样渴望社会正常团体的包容。你给了我这个。“
  听了L 的叙述我真的有些感动。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认真地在想写下他的故事。
  在接触和消化他的人生时,我常常还忆起很多早已在脑中淡去的事……北京大街上被一个男子相随,他追着我和另一位女友一脸乞求地要闻闻我们的袜子;我的教研室的一位彬彬有礼的男士晚上用烟头烫妻子,白天又跪对妻子忏悔;专窃女性内衣的大学男同学;一个漂亮而开朗的波兰女演员在众多的朋友间自然而炫耀似的展示她胳膊上被丈夫拧打的伤痕;一个漂亮,温和,善良的德国房东的喜欢观摩她女朋友和自己丈夫发生性关系;一些人群的自闭症;一些人群的同性恋倾向…
  然后我看了李银河的《虐恋亚文化》,看了一些网上关于虐恋的文章……在我们信件交流了差不多半年的时间,我郑重地告诉L 我准备要写一篇他的故事。
  一周后L 告诉我他将回国办事,而在他呆在中国的两周内,我的采访将是他的头等要事。
  第一次见L 是一个冬日的晚上,在上海静安寺的一个很安静的茶馆。他从万里之遥的美国回来,对于我们的“采访”抱有非常积极的态度。
  风飘飘的带着很重的湿气,卷在冬风中被雾气包裹的万物和人都产生了诗一般距离。霓虹灯将已黑下来的都市点缀得好像圣诞夜一样,一种恍然的感觉,不知是置身纽约的时代广场还是巴黎的凯旋大道。
  不论是网上,电话,或是见面,和L 的交流总带有一股虚幻,遥远的气息…
  …这个时候,像风一样,L 飘进了我的视野。
  除过地点,没有任何特殊的衣着或饰物的指定,但我们没有疑问地几乎在同一时间认出了彼此。L ,一米八多的运动员身板,头发削得很短,很整齐。软皮的夹克,宽松的咔叽布裤,一条铁灰色的羊绒围巾随意地挂在脖上胸前,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很注意自己仪表的人。
  看到我以后,他不假思索地走上前来,“落雪吧?我是L ,很高兴见到你。”
  稍做停顿未容我回复,他接着说:“不恐惧吧,一个‘怪癖’的人?”
  他不是一个善于调侃的人,所以调侃的东西引发不了对方应有的反应,但他的那温和与谦恭的笑让我觉得他也许并不是在调侃,他讲的也许是真心话。“
  “L ,非常感激你的信任。我真的很敬佩你的勇气,也一定尽职写好你的故事。”
  茶馆是L 选定的,明清风格的。一进茶馆迎面就是一块硕大的木制屏风,木头没有油漆,自然色,也没有特殊的雕饰,上面偶尔显现的斑驳与裂痕有意无意间暗示着岁月的流逝,屏风前的供桌也一样的颜色一样的古老,供桌上摆着已看不出底色的带有花纹的老式大花瓶,过了屏风就是一个精致的石板小桥,桥下的潺潺流水和恣意游动的金鱼将岁月的凝重感冲淡了一些。拾阶而上的楼梯也是清石而造,清石,白木,还有那每扇大玻璃窗上从顶而下的大幅褪了色的红帐子似的窗帘给这个茶馆附上了一层像L 带给我一样的感觉,一种遥远的平和,厚重的宁静。由于是红色,所以即便是褪了色的,即便是晚上,是冬天,它依然给周围的气氛带来一股暖意和生气……
  我们选了一间隔音较好的,门上挂着的竹帘的房间。房间不大,里面有一张竹桌,上面放着茶具,一套木制的托盘,上面放满了茶壶,茶杯。竹椅不高,坐下去很舒服,很放松。
  L 说他小时候很喜欢读《水浒》,他说这样的茶馆总能让他想起鲁智深和林冲在的时代。在他的身上总有两种决然不同的文化和喜好在不和谐地交杂着。
  他要了黄山毛尖,然后告诉服务员我们的桌子不用服务了,于是他开始烧头遍茶,热茶杯,然后示意我用两个手掌搓茶杯,闻茶香……沉醉于其中的样子。
  其实他的故事在我们的e-mail交流中我已知道了八,九,但为了故事的连贯性及细节的真实性,我告诉他我想再从头滤一次,他很干脆地答应了。
  L的SM情节
  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受虐情节的?
  答:我发现和证实自己有受虐倾向是很晚的时候,26岁时吧,在美国市立图书馆首次读那一本书上。但我对鞭子和鞭打的想象与欲望开始的很早,大约在我7,8岁时。只是那时我根本就不知道还有受虐狂一说。
  问:你怎能对鞭子产生兴趣的?
  答:我初次对鞭子产生一种虚幻似的遐想是在小学时(60年代末期)。那时小学生常常要接受革命教育和忆苦思甜,记得一段时间四川大地主刘文彩的收租院在全国巡回展览,学校组织我们去参观。第一次现场看到地牢和各种鞭子等折磨人的工具我不但没有恐惧或憎恶感,反而有一种冲动。定在那儿看了很久。
  以后我自己还去参观过,每次都是很渴望的看鞭子,每次都会站在鞭子前流连忘返。
  问:鞭子的什么地方吸引你?
  答:我也说不清,只感到它很神秘,有一种很崇拜它的心情。到后来就幻想能走到地牢里,尝尝被鞭子抽的感觉。脑里一片烟雾朦胧,有一种离开了现实的感觉。这是我第一次有那种当时觉得非常怪异的想法。
  问:在这之前生活中受过什么刺激和虐待吗?在现实生活中见过别人抽鞭或挨鞭吗?
  答:没有。我出生成长在城市里,父母都是循规蹈矩的知识分子。我们一直住在机关大院里。没有接触过任何很刺激的事。
  问:你小时候调皮吗?和别人打过架吗?
  答:我小时很乖,甚至有些蔫,当然性格中也有倔强的一面,但是没有和别人打过架。
  问:父母对你好吗?家庭和睦吗?
  答:家庭很和睦。父母都非常爱我。特别是我父亲,我不记得他对我甚至说话严厉过。
  问:然后呢?
  答:然后我就常常想起鞭子,想象着如果这个鞭子抽到自己身上会是什么感觉。想的时候也觉得很有意思,身体飘飘然的。
  问:你没有想到鞭子抽上来会疼吗?
  答:没有想到过疼的问题,只是对鞭子着魔。想起鞭子的形状和执鞭人抽鞭的样子就有美妙的感觉。后来小学组织参加一次打击反革命的展览,展览上有很多图片是关于警方打击犯罪分子的。有一张照片一下就吸引住了我,是一个女警察揪着坏分子在赴法现场的照片。我记得在那张照片上我站了很长时间,走过去以后,又转回来再看一看。
  问:是什么吸引了你呢:
  答:是女警官的冷峻的表情和那身深蓝警服,令我为之一振。站在照片下面,我开始设想如果这个女警官抓住我拿鞭抽我会是什么滋味。
  问:你是期盼一种疼痛呢还是一种纪律呢?
  答:我也说不出,只是一想到女警官用鞭子打我很美妙。
  问:你对你的这些想法觉得奇怪和难堪吗?
  答:没有特殊感觉,但没有给别人讲过。
  问:在这以前你在生活中见过女警察吗?
  答:应该见过,但没有特别的注意。这次的展览变成了一个里程碑,从此我开始了对女警官,女军人的一种“追随”。我开始去派出所偷看女警官,在大街上追看起来像警官的女性,我开始幻想自己被女性(特别是女警官)拿皮鞭抽,想象的时候就很兴奋。后来发展到做梦。
  问:对,你说过你小时做过很多关于被虐的梦,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作这些梦时白天是否发生什么比较相同的事件对你有刺激?有特别激动或难受的事?梦的内容都是什么呢?
  答:大概初中时开始第一次做和受虐有关的梦。没有什么外在的激发,只是常常作梦?梦以后很兴奋。在梦中,我总在前面逃,一位女警在后面追,然后她抓到了我,把我带到警局审问,把我吊起来,用皮鞭抽……
  问:很黑暗的地方吗?
  答:嗯,光线都比较暗。
  问:警局是什么样的?
  答:地牢式的。地牢就像小说红岩中描写的那样,有老虎凳,捆人鞭打的柱子和粗糙的砖墙。
  上学的路上,恍恍忽忽之中,我来到了一个地牢,是谁将我推下,或是由于什么原因,我全然记不住,只刻骨铭心地记得地牢的墙是水泥色的,冷冰冰,湿乎乎的,门非常厚重,好像能将人与世间隔断。地牢里什么声音都没有,平日里异想的地狱就是这个样子,但我丝毫没有恐惧。有一种回到了我向往已久的地方的感觉。在我自己的童话世界中。
  我刚刚子地牢里定下神,一个身着光亮亮皮装的女警官咄咄逼人地走到了我的面前。她穿着皮裙,还有皮靴,修长的腿露在外面显得非常迷人,腰间手铐式的铁链皮带。她在我面前展示了她的皮鞭后即开始抽我。我被打得皮开肉绽,也声嘶力竭地嗥叫,但感觉非常舒服,很畅通。
  问:穿着皮靴,皮裙?
  答:是的,回想起来我也很纳闷。70年代初的中国和西方世界一点接触都没有,没有外国书,画报,我们国家的任何电影上好像也没有出现过这样打扮的人。
  可是我确实梦到了。后来在美国我第一次去SM俱乐部看到女王时,我一阵惊异,后背甚至冒冷气,怎么那女王的装饰和表情都在二十多年前就在我的梦中出现过?
  问:你常常作这样的梦吗?
  答:从中学时第一次开始做以后,这样的梦就再没有中断过,差不多一月一次。随着年龄的增长梦的次数也递增。
  梦断断续续,飘飘忽忽的……有一个梦比较长,醒过来以后对梦中的情景也记得很清楚,而且这个梦还时有重复。
  我正在睡觉,突然醒来,一群女兵冲进来没有原因地将我抓起,我被蒙上眼罩,然后被带到很遥远的地方。很久以后,眼罩摘下,我被仍到一片一望无际的沙漠上,沙滩上干渴,暴晒。地是黄的,天也是黄的,好像植物也是黄的。
  那是一个脑海中的母系氏族社会。一群群裸露着全身的男性奴隶在身着皮靴,皮衣的女王的监控下劳动。在这里女性都变成了主宰者,穿着很神气的军服,长靴,带着白手套,男性全变成了奴隶,裸露着全身,脚上带着铁镣,被女王们驱赶着在劳动,稍不注意就要挨女王的鞭打。
  我也被剥光了衣服,投入到劳动大军中。干的活好像是炸山开路。我的面前堆放着永远也抗不完的碎石瓦烁。
  飘飘忽忽的我们又被押解到一个城堡。天气瞬间变成了严冬。城堡的大门很厚,很大。走进去了很深,然后我们被投入地牢,潮湿,阴冷。像水浒中的牢犯一样,我们新进来的每个人都要先受一百沙棒,经历很残酷的由女王施展的各种刑法的折磨。这一步骤叫做杀锐气。我躺在地牢的砖地上,四肢铅一样重,浑身剧痛。这时一个女王走过来,轻轻的抚摸我身上的瘢痕,并小心翼翼地给我按摩,我的心里好像有一股泉水流过,很感动,飘飘欲仙的……
  问:每次的梦都一样吗?
  答:做的梦不一样,但大同小异问:都是被女性打吗?为什么被打?
  答:梦的内容有小的变化,通常都是我在前面跑,女性在后面追,最后的结果永远是被打,征服我的人永远都是女性。好像都没有被惩罚的理由。
  问:梦中有性意识和欲望吗?
  答:应该有,征服我的人永远是女性,严峻又漂亮的。原则意义上的性意识在那个时候比较模糊,下意识的。我对性的认识和要求开始的很晚,大概25岁左右吧。(下意识的不包括)
  问:梦醒以后害怕吗?
  答:醒来以后感觉很好,常常玩味梦境,竭力地想将梦中发生的一切联系起来变成一个完美的故事。觉得非常美妙,那种感觉可以持续好多天。
  问:儿时看什么样的内容的书或电影或别的会引起你想挨鞭的欲望?
  答:看《红色娘子军》中洪常清被绑,被烧,看《红灯记》中李玉和带着铁镣。只要看到墙上挂满皮鞭镣铐,共产党员被敌人抓住拷打的电影或书我都会有挨打的欲望。
  我记得当时爱看的电影还有:阿尔巴尼亚的《女游击队队员》,朝鲜的《钢铁战士》,和展示西藏农奴的《农奴》。每次看到有人受审,受刑的地方都会非常全神关注,浑身发热。我还会重复地看这些电影。看别的情节我都会打瞌睡,等到鞭打,折磨的情节来时会振奋起来。看完这些情节以后又接着睡觉。
  问:你当时心里对你的这种梦幻有什么想法吗?
  答:没有太多的想法,地牢的样子和小说《红岩》中的地牢差不多,所以觉得是看电影和看书的影响,觉得挺正常。
  问:有没有告诉别人你的梦?
  答:很奇怪,虽然有时我也觉得在英雄许云峰受刑的地牢挨鞭也蛮自豪,但我就是没有给别人讲过我的梦,包括父母。从来没有。
  回味这些梦时我也都是找一些没有人的角落,比较秘密的。因为回味常常比梦境耗得时间要长,细细咀嚼一样,会非常入神。
  现在看来从本能上讲,我应该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些梦应是有些反常,因为我没有给任何人讲过。发展到后来,我还用自己的皮带抽自己,这就更是要关上门,一种绝对隐私的感觉。
  问:你用皮带抽自己?是什么引起你的这个行为的?
  答:我用自己的皮带对着镜子抽自己的屁股。我已忘记了是什么诱发了这个行为,大概是梦作多了,想现实体验一下。但我记得很清楚周三的下午是我的欢乐日,因为老师政治学习,学生上半天课,我可以早回家关起门抽打自己,而那时父母还都在单位上班。
  问:做这些梦对你的生活有没有什么影响?比如沉浸于其中,不想上学等?
  答:没有。梦以后我感觉非常好,好像一个月中偶尔吃一顿好餐一样。梦后我照常按时上课,按时做作业。那时我还在课外航模小组做试验,在区文化馆中的读书会中读书,写书评。一样的积极和投入。梦起了一种生活调剂的作用。
  问:告诉过任何人你的自虐吗?
  答:你应该是第一个人(除了女王。女王是SM House‘SM俱乐部’中施虐,调教的女性)。
  问:你小时喜欢看什么样的书?
  答:大部分是科技书,小说不多,喜欢看《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牛虻》,《红岩》,对了,还喜欢看《一千零一夜》,卢梭的《忏悔录》,特别专注书中受虐的章节。
  问:有没有想当个战士或什么英雄人物的想法?
  答:和成长在60年代所有孩子一样,我也非常渴望能变为宝尔柯察金,但我更大的兴趣是设计飞机,组装收音机等。
  我不知道L 在回味小时的故事时心里会是什么感觉,其实我的心一阵阵地很为这个在60年代末还是孩子的L 抓揪,他才7岁。是的,他看到鞭子的刹那是有一种原始的快感,可他毕竟还是一个生活在现实中的小孩,在锁国闭门的60年代,我国的一切意识形态都是清一色的,不允许有任何悖于国家无产阶级的思想萌芽。
  在好孩子的花衣包裹下他怎样默默地承担这样怪僻的心理活动。
  可是他的表情始终是很自然的,好像在叙述别人的故事。每每提起鞭子时,他都要不住地去倒茶杯。有的时候他还透过玻璃煮杯透望,好像要望透它,看出很远……
  谈起自己的经历如数家珍一样的。他说由于周围能交流的人太少,所以他常常自己回味,自己咀嚼自己的经历与欲望,时间久了很主观的一项行为变得非常客观,非常冷静了。
  不论是对话还是自述,L 总擦出一些思想的火花,让我的眼为之一亮,第一次采访结束时,他对我说:“在人类最原始的感情,感知问题上,没有正确与错,没有正常与非正常,没有美好和丑恶。我只不过是把我的感觉和我的隐蔽的性倾向暴露出来了,如果我不对你说,在你的眼里,我是不是一个响当当的大博士,博学的,温文尔雅的。”
  “你现在在我的眼里依然是博士,博学的,温文尔雅的。没有因SM而受影响。”
  他笑了,“我希望这不是违心的。”
  “请相信我,这是我的真实感觉。我挺敬佩你的勇气。”
  一望无际的沙漠上看到了一片水草
  L 在中国时我们做了四次访谈。每次除了SM外我们也聊起别的东西。每次的约会他都很守时,选的地方都非常静谧,雅致。
  问:第一次知道SM是什么时候?
  答:1986年在美国,刚刚开始读博士的时候。
  问:有什么感觉?
  答:解放了的感觉。用一种犹豫的脚步逃出了“封闭”的孤岛。飘忽的我忽然有了着落。
  问:当时有什么生理反应?
  答:想对着宇宙大喊。
  1986年的一个夏日,很闷,一丝风都没有。我在美国芝加哥一所大学去收集课题研究资料,在这个城市我不认识任何人,所以星期天沿着密西根湖闲游。
  由于天气太热,只走了一会儿,我已是满身汗水。看着可怕的骄阳,无奈的我走进市里的一个公共图书馆。
  诺大的图书馆内没有几个人,好像乘凉也好像游览我从一层走到两层,三层,四层。从科学分区走到文学,杂志,到社会学区……一个雕刻的很考究的木质的沙发吸引住了我的视线。它被放置在一个很大,很厚重的窗帘下,窗帘旁好像挂了一根长鞭。
  对“鞭”的偏爱,我带着一种跳跃的喜悦走向它,走近时发现那鞭其实是一副瘦长的油画,一条印第安人的长袍,画的背景色是烟色的,飘逸的长袍呈红褐色。
  那根“鞭”很长很长。我的心随着“鞭”而飞扬起来,不可名状的一种欲望在我身体内飘动,很遥远又很现实的感觉。
  在长鞭前站了很久,让我的心恣意飘动,…然后我好像耗尽了全身的体力,特别累的走去旁边的沙发。沙发也是烟色和红褐色相间的条纹,和上面的油画褐色浑为一体,好像是长“鞭”的延伸……
  我带些神秘的走近沙发,坐下来,小心奕奕地,要体验什么似的。
  坐定以后还未来及环视周围,我被沙发扶手上的一本有黑色与灰色相交画封面的叫做《The 43rd Mistress 》(第四十三位女王)的书所吸引。当时我对SM这项活动一无所知,可凭借那很与众不同的封面(一个修长而冷峻的主动的女人和一个全裸的坐在椅子上的被动的男性交映在一副灰色的背景中),直觉告诉我这是一本讲与我梦境中的故事有关的书。
  这是一本“Greenery”出版社出版的书,叙述了一个男人寻找他生活中的女王(在施虐和受虐俱乐部,施虐的女性被称为“女王”,受虐的男性被称为“奴隶”)的故事。和我一样,这个故事的主人公从小就渴望被鞭打。
  Jeremiah11岁时与邻居青梅竹马的女友第一次发生性关系时,让女友的妈妈发现了。妈妈大怒,揪起Jeremiah要告他家长,学校和社区。 Jeremial 百般恳求自己愿受重罚或愿意做任何事来补过,但求此事不要张扬,不要告诉父母,学校。因为他是一个很好的学生。
  在英国公学做过女监的女孩的妈妈于是将Jeremiah绑起,用竹板很击Jeremiah屁股30下。Jeremiah痛得晕倒在地,可就在他已皮开肉绽,晕厥,神志不清的时候,恍惚中他来到了一片精神的伊甸园。在天堂般的境界中他好像释放了十几年间沉淀在身上的一种东西,他经历到了一种比在初次性关系中射精更美妙的感受。
  于是他开始了那不同于常人的一种特殊追求的人生。
  成年后,他结了婚,生育了小孩。但普通的性生活不能满足他的一种特殊的生理要求,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越来越怀念那个冬夜的晚上在邻居家阁楼上的那30鞭。但对妻子又难以启齿。后来他开始去SM俱乐部。
  在婚后的二十年间,他访问了65次SM俱乐部,接受过42位女王的调教(鞭打或别的方式的虐待)。在接受第42位女王调教后,无意间他的妻子发现了他的这个怪癖。于是家庭中的一场疾风暴雨开始了,而且持续了两年。
  由于他们之间还有爱。最后在咨询了无数的心理医生后,夫妻两人都做了些妥协,于是妻子变成了Jemeriah的第四十三位女王,开始在正常的性生活中对“不轨”的丈夫不时加以鞭苔。他们的婚姻重归与好,虐与爱合而为一。
  书中有很多关于主人公童年,青年,婚姻与他不懈地找寻女王的细节描写。
  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也随着他看到了很多人,看到了一种叫M 的现象和这种现象的表现形式。我由此知道了什么叫SM,知道了Dungeon (地牢),Mistress(女王), Dominant (控制者)的称谓。
  我迫不及待地翻开书,然后就沉迷于其中,然后就完全融于那个文学的SM世界中。我的欲望在其中实现,我的生理的和心理的冲动随着书中人物一起宣泄了。
  我差不多是一口气读完了这本书,我的身体有一种被提升的感觉。读完这本小册子以后,我难堪地发现我的裤子湿了,每每看到主人公被鞭打时,我都悸动非常,体内的洪流跟随着他的潮涨潮落而涌而退。多年以后和我深爱的第一个女人有过性交以后我才知道当时的我是经过了性高潮。
  然后我发现夜已经降临。举着这本书,我走到图书馆员那儿,犹豫了片刻,很不好意思的问在图书馆里的哪个区还可以找到SM类的书,于是我又找到了一本叫《Dungeon Review》(地牢面面观)的书。
  这是一本社会学研究方面的书。作者是社会学的博士,作品是论文形式的。
  它通过对SM这个特殊群体中/女王(施虐方)与奴隶(受虐方)和众多SM活动场
  所的采访,从心理,生理及社会学方面对SM进行了调查,分析和总结。
  我自此知道了萦绕了我十几年的鞭打情节是属于SM范畴。社会上有一个叫做SM的少数群体,那群体中的人和普通人追求同样的社会和个人价值,但在私生活上他们为生理或心理的一种驱使喜爱一种有悖于社会主流人群的倾向和方法。
  我知道了这是一种比较普遍的心理和生理的“变态”,我知道了儿时激动着和困扰着我的梦境也在困扰或快悦着很多我的同类。
  这种倾向综合成为:BDSM. 是B/D 、D/S 和S/M 三組分类的綜合:B/D :Bondage Displine(束缚/ 惩罚)。Bondage 通常意味者一些身体自由的限制,比如绑起來,或关在笼子里面等等。Displine則意味着一些纪律或惩罚。
  D/S :Dominate/Submissive (支配/ 服从)一個人扮演支配的角色,另一个人服从。常牵扯到角色与情节的扮演。诸如主人/奴隶、拷问官/囚犯、老师/学生、主人/ 仆人等等。喜欢D/S 的人不一定喜欢弄痛自己,或把自己绑起来。
  S/M :Sadism Masochism(虐待狂/ 受虐狂)是从痛楚中得到快感,而sadism喜欢給人疼痛但也有人扩充下去,说SM在乎的不只是痛,而是“感官”,如搔痒、冰块等都是常玩的游戏。
  把这三中分类放在一起提,因为許多人都在之间游移不定,可能都跨一点,各有不同程度的喜好,可能随着性向的开发而有所改变。
  在SM的活动场所,一般有女王S (施虐者)和奴隶M (受虐者)。
  女王从类别上分有:职业性的(为了赚钱);爱好性(自己有施虐倾向,生活中也实践);奴隶从社会人群上分:有从事高度紧张职业的比如科学家,医生,电脑工程师,他们实践这个活动主要是为了释放;有从事高强管理(绝对服从和被服从)的军官,他们寻求的是一种角色转换;还有律师,法官,可能在工作中有内疚或不公平感,到这里来求心理平衡。
  奴隶从人种上分:白人居首位,其次是日本人,犹太人,亚洲其它国家的人也有一些。
  从SM活动兴盛的地区来分:欧洲最早,最多;其次是美国,日本。
  十几年来隐隐约约折磨着我的那种以为自己非常“乖僻”的自责突然一下子好像释然了。
  我知道了那困扰着我的“乖僻”不是我独有的,很多人有那样的欲望。那是一种生理和心理交错的反应。突然间我身上的那种不敢向人述说的癖好同一门学科联系了起来,感觉很好。
  “对不起,先生,图书馆要关门了。”看着我吃惊的样子,图书管理员补充到:“馆里已公众广播过,你大概太集中,没有听见。”
  “抱歉,我是没有听见。”走出图书馆后我又折回:“请问,SM方面的书我在什么地方可以买到呢?”
  十点了,激动或确切的说有新生感觉的我出来走到了密西根大道上,芝加哥的夜景在许多电影上都见过,林立的闪闪亮的办公大楼和的豪华又喧闹的商店及街景在实实在在地展示着这个北方重镇的经济和文化实力。威武的西尔斯塔和塔上高耸云间的双剑在夜空中跋扈着,街的另一边是静悄悄神秘的密西根湖将这座城市装扮得豪华中透着宁静。
  沿着大道我漫无目的的走着,但心中好像铁定的知道了我的前路。前路一派光明。
  从小学时我第一次对着皮鞭出神起,我一直在一种很坚定但又迷惘的梦境中。
  因为有梦,有想象,有欲望和我自己解脱自己的自抽,在生理上我没有太多的感到压抑,可是心理上我从来都没有轻松过。
  从小时对梦境的保密,到成年以后看到周围的人都热心的谈女朋友,恋爱,结婚,生子,我一直很困惑我的不食人间烟火。我是文革后第一批大学毕业生,毕业后又留在名牌大学教书,然后又成为第一批硕士研究生。不论是学校的同学还是家人周围都有很多人在给我介绍女朋友。
  可是我总是和女孩子走不到一起,对于我的梦境和我的想让女性鞭打的欲望我难以启齿,所以任何关系,再好的女孩我也觉得不能心交,恋爱对我来说仿佛枷锁一般。
  我是家里的独子,看到父母对我百般挑剔的无奈眼光,我也非常难受,内疚。
  可是我的矛盾的心理又能对谁说。后来,有了出国的机会,我于是抓住了稻草一样又开始蒙攻英文。在一年的努力后,我再一次如愿以偿考得到美国一所大学的入学许可和奖学金。
  出国之前我没有对以后的生活和我自己癖好的改变抱多大的希望,但我知道起码我可以躲掉几年父母对我婚姻的监管。
  到美国以后,学习之余我也尝试着在那个对性管制松弛的国度开始放纵一点自己。周末的时候去租借带“性”子的录影带,也买Playboy 杂志。接近三十岁的我第一次看到了女性的恫体,首次看到男欢女爱的情景。看到很刺激的性交图片我有一种身体暗流的悸动,但没有能像我渴望被打时一样的那种强冲动和激动。
  那时我真的觉得自己是患有性无能症的,在英文书上我发现了“impotent”
  (性无能的或至少是冷淡的)一词。我很自卑也挺伤心。
  可是今天在看到一些性虐待描写和图片时,我勃起了,而且还暗流了。那是体内聚积了太久太强的能量的一种总释放。一切是那么神奇,脑子全空,身体漂浮的感觉。
  夜空星星点点,坐在芝加哥河畔,看着繁忙的船飘走飘来,不觉间我已将第二天的黎明迎来了。
  问:你在大街上游荡了整整一夜?
  答:我浑身轻飘飘的,心里一派光明的样子。
  出图书馆时已尽十点,沿着密西根大道我一直走到芝加哥河,途中还进了一家特殊的成人书店,买了两本SM的杂志。一种终于找到了“组织”的感觉,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和李玉和与卖木梳的接上头了的感觉大概就是这样,反正就是兴奋。
  问:然后你在河畔看杂志了?
  答:没有。当时的心理很怪,想看又舍不得。因为觉得这种快乐与兴奋应该给以后的日子匀一些。太久了我没有这样轻松过,我很希望这样的兴奋与轻松能在我今后的生活中坚持下去。也怪,那晚我坐在河畔,背上背的SM书,我真是忍着没看。
  眼睛木呆呆地盯着水面……时间竟过得那么快。
  问:回去以后看SM杂志了吗?
  答:看,每天都看,好像温习功课一样。我还到当地图书馆借了一些关于SM心理学方面的书看。接下来的日子过得特充实。
  问:你看杂志和录影带的目的是什么?是去学习还是?
  答:那些杂志和书起了画饼充饥的作用。那时我还在念博士,没有收入,只有很少的助教津贴,也没有时间,而且当时我住的那个城市也没有SM活动场所。
  所以看录像带时,自己将自己想象成录像中的人物,在很大程度上满足了自己对鞭打的满足。看一次录像,得到的那种刺激可以持续很长时间。
  问:那时还自己抽打自己吗?
  答:还有。因为那时条件更好了。我在学校里有试验室,大部分时间导师是不在的,所以还有条件常常抽打自己。在芝加哥的成人商店,我还买了SM所用刑具:长鞭和短鞭。夜深人静时我常常将锁住的衣橱打开,拿出鞭子,一边触模,玩耍着鞭子,一边想象着女王在鞭打着我。感到很满足。
  SM序曲
  问:你后来去了SM俱乐部找女王?
  答:是的。
  问:为什么要去SM俱乐部?不觉得尴尬吗?
  答:我身体中有一种东西要通过鞭打释放,在平常的生活中我对我的倾向只字都不敢提。我需要找一个地方宣泄。找职业的女王鞭打是出于无耐,如果受虐狂都能找到另一半,可能就没有这么多职业的了。当然职业的受过专门训练,技术好些。,但有时会感到是一种机械式的虐打。当然如果与职业的互相建立了感情,那是另当别论。如果你的另一半与你有同样的爱好,那就是虐恋了,虐与被虐之间加上了爱。是最理想的。感情与欲望结合在一起了。
  问:第一次找职业的SM是在你知道SM后的多长时间?
  答:一年多以后?
  问:间隔了那么久?
  答:毕竟这是需要勇气的?好像要有一个人生的跨越一样,要突破很多心理压力。现在我可以平静地看待去SM俱乐部找女王的行为,可是当时我将它视为走向人生的另一端,好像从此要堕落了一样。加之我本来就不是一个非常外向,善于和女性打交道的人,我还有语言屏障。而且,广告上的女王看起来都非常冷俊,高傲。
  问:那么最终是什么驱动了你?
  答:应该说是身体里一种自然要求吧。
  问:我听说在SM场所,女王调教的收费都很高,对吗?
  答:是的,平均一小时200美金。
  问:你不觉得贵吗?太花钱了?
  答:也觉得贵,但由于这种活动能释放体内的一种焦躁,在精神上起到很好的缓解作用。所以几个月一次好像可以承受。
  问:去了以后有什么感觉?
  答:觉得潜入深海(莫测的神奇的地方)捡到了一颗珍珠。
  88年的秋天,我去纽约开会。那时候我已在一家很好,很大的公司工作了一年多。有了比较丰厚的收入。到纽约之前我即收集了好几家SM机构的电话和信息。
  会议是星期一召开的,我星期五晚上就赶到了那里。
  由于我是华人,所以一直留意华裔的女王。有华人的地方好像给我一点同类的感觉,能将陌生,遥远的探险感觉拉得贴近一些。住定以后已近夜半。手里捏着地址和电话,我肚子里仿佛小兔打鼓。“太晚了,明天再打吧”,有了这个借口,我会释然很多,可在心头一松的瞬间,又感到明天的压力太大,而且我今晚将怎么过去?
  好像是要弃暗投明,又好像要走入一条黑道,我站在生活的十字路口。我不会抽烟,如果会的话,大概一包烟下去,一切会好很多。
  我将我的想象力都发挥到了及至,可还是怎么也确定不了电话的那边会响起怎样的声音和怎样的世界,纽约downtown的夜空被此起彼伏的大楼的灯光装点得像节日礼花四放的天空,从窗口望下,深夜的街道依旧车水马龙。可我居于世界上最大最繁华的街心,心却孤独到了极点,我再也没有任何时候比这时更希望被家人和朋友围绕……
  “喂,我是Judy,可以帮你什么?”话筒的那边传来了那样温文尔雅的声音,紧张的我下意识地以为拨错了号码。“是Judy Jacobson ?吗?”“是的,很高兴你打来电话。Mr. ?”
  “Luo.”
  “哇,你是中国人吧?”
  “是啊,你?”
  “不用紧张,Luo 呀,你的名字告诉我的。别忘了,我也是半个中国人,我的母亲姓Wen.”
  (Judy也是SM,有轻度倾向)
  问:你一下子就释然了吧?
  答:是的,但同时也有那么一点点失望。好像你预谋了几年的计划瞬间完成了。或你想去探一个深渊,但到口上一试,发现脚初探就已着了底。
  问:真的着底了吗?
  答:当时是这么感觉的,但后来发现只是恐怖感消失了,释放和追求无限欲望的感觉一直都没有减低,反而愈演愈烈。
  和Judy的电话让我更多,更进一步地了解SM了组织。觉得他们也是很职业化的。Judy在电话那边虽然很亲切,但与她的对话很明了,简洁。她了解了我最基本的信息后,就直切入主题,她问我知道不知道他们是完全不涉及性服务的,他们有很严格的档案制度,他们不接受在电话上和客人进行长时间谈话。然后我们约定了见面时间。
  问:在Judy那儿尝试过吗?
  答:有过。但是非正式的。由于Judy看出了我初次的紧张和尴尬,更因为她身上有中国血统,所以对我好像格外照顾。她带我去她的地牢小试了一次。
  第一次进地牢的感觉非常惊奇,让我感到安慰同时又非常诡意的是这里的环境。墙是水泥色的,很粗糙,好像没有盖好就遗弃了的工程,地牢的光线很暗,门是木制的也是很原始的样子。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皮鞭,板子,地牢中央有一匹木制鞍马,墙角有一张刑床,刑床上连有很粗的绳子,用来绑奴隶。
  Judy让我脱光衣服,躺在刑床上。然后将我用脚和手全用绳子绑好,我当时确实有点害怕,觉得自己完全被控制在别人手中了,一点儿也不能动,但我很喜欢那种感觉。多年后的今天我仍清晰地记得那时的惴惴不安与激动。
  Judy然后从墙上取下一根很长的羽毛,在我的身体上撩拨挑逗,大约十分钟以后,她松了绑,示意我骑坐在鞍马上。
  然后她开始用长鞭抽打我。挺疼,屁股也变红了。但我觉得她的鞭打太显温柔,期待着更激烈的一种疼痛和更“野蛮”的一种对待。Judy告诉她的鞭发只能到这个疼痛程度,于是她建议我去找更高一层的女王,她还给了我一本地牢信息的杂志。一个叫Jessica 的女王在我翻杂志的第一眼即吸引住了我,她执鞭的姿态和冷俊的眼神一下子和我多年来梦中的形象不谋而合。
  问:在你SM历程中,Judy起了什么样的作用呢?
  答:她将我的狂躁,恐惧甚至犯罪的感觉纠正了。从此我能较平和地处置我的SM情结了。
  问:怎么讲呢?
  答:由于都是中国人,Judy对我非常耐心和照顾。在我第一次走入这个地牢时,Judy不断地对我说:“感觉还好吧?是不是太疼?”她这样的做法让我觉得他们是非常有职业道德的,她告诉我她很惊异我的大胆,因为她从未碰到过来自中国的客人。为了使我感觉好一些,真实一些,她还给我讲了她自己的SM经历。
  Judy的经历:小的时候我常常听到被人夸我,在家里我的一切表现都不比姐姐和弟弟差,可不知为什么父亲就是不喜欢我,他说我是个遭人讨厌的孩子,为此他常常打我,把我锁在地下室和关在储衣间,任凭我怎么哭,如何求饶,他就是不理。
  记得有一次他因为吃完饭没有将盘子放回水池就将我暴打一顿,然后用皮带将我的双脚捆起来,罚我端站在厅里。妈妈,爸爸都在开电视,姐姐和弟弟都时不时地走来厅中转转,我好像动物园里的动物一样,站在那儿,任人观赏。
  我站在那儿,心和身体都感觉很疼。后来我好像麻木了,再后来,我突然集中到了爸爸用来又捆我,又打我的皮带上。这不是我松给爸爸的圣诞礼物吗?他当时打开我这个礼物时是那样得高兴。我突然有一种奇想,也许爸爸打我根本就是对我的一种关照。
  那一晚,我没有象往日一样焦急地盼望着罚站的时间尽快结束,到了十二点该解下皮带去睡觉时我竟奇怪的想让这被惩罚的日子永恒。
  以后我再没有为了爸爸的殴打,漫骂和惩罚而恐惧过。我把这当做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内容,常常还好奇和期待它的到来。这大概应该是我的受虐倾向的开始。
  过了几年,有一天我去大学的一位老师的办公室,他办公室的墙上挂着一根相当长而漂亮的藤鞭。“这根鞭是做什么用的?”我好奇的问。
  “是我抽人用的。”
  他半开玩笑地说。我的身子一紧,下意识地双臂交叉抱起胸脯。
  “你脸红了?”这位男老师直勾勾地望着我,一点躲避的意思都没有。
  那天晚上他带我去了一个地方。约会的方式很直接,没有序幕,没有解释。
  他命令式得说:“晚上7点到我家,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我没有问去哪儿,什么也没问,只是7点的时候按时到了我们约好的地方。
  他看到笑了笑,然后将我推进车里。没有讲任何话,他用黑布套将我的头包裹起来,然后把我的两只手拉到后面用绳捆起。车然后飞也似的冲了出去。
  恐怖,新鲜,刺激,激动,很复杂,很混合的感觉……
  凭借车速,我想我们是往郊区行驶。大约半小时后,我被拖到一个水泥建筑的地下,下楼时可以感到水泥楼洞嗡嗡的回声。
  “扒下她的衣服。”他示意别人,然后一个人上来脱下了我的全部衣服,我裸露着全身,只是头上仍带着套子。什么也看不到,但我感觉到这个地窖一样的地方除我之外大概还有四个人。
  我被扒光以后,然后又被绳子捆住吊起。绳子是绑在腰部的,所以升空以后,头就折了下来,屁股裸在最显著的位置。然后房间里一片寂静,我感觉他们都在,可是什么也听不见。
  突然间,我的腿被两人拉开,然后一只粗糙的大手用力抓住了我阴唇,然后是两手一同的揉搓,撕裂。继而又移入我的肛门,一个手指,两个,四个一起…
  …我撕裂似地嚎,可是由于头折在下面,一出声血好像全部集中到了头上。
  所以我竭尽全力地咬着下唇,血腥味充满了我的周身。
  不知多久以后我被放了下来,只记得我躺在地上时头套也被脱下了。
  我是在一个地窖里,四周的墙上挂满了皮鞭,羽毛……我在飞,飞,飞得很慢,很稳。我很轻松,刚刚洗礼过一样。
  从那以后,我又去过多次这个地牢,观赏过几次他们的SM活动,后来我知道这样的施虐和受虐的活动叫做SM. 我拭过被虐,还拭过施虐。后来发现施虐更适合我,能给我带来更多的快感。
  Judy平时是在一个公司做会计,周末和晚上来SM俱乐部兼职。问起她做这个的感觉,她笑着说:“能赚钱同时还能满足自己的一种潜欲望何乐而不为。”
  她还告诉我她周围有同学和同事也有这些嗜好,女性在一起还有所交流,和男性是绝对自闭的。“所以你不要背太多的包袱,你并不孤立。”我很惊诧她对我理解,我想她大概也经历过和我同样的历程吧。
  由于我们是同好,所以交流上很亲切,便当。大家都非常坦诚,平心静气。
  和Judy的交流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我以后的SM行为。我渐渐地解除了恐惧和犯罪(怀疑)的心理。我不再觉得那是一个世界观的大问题,它只是人的一种爱好,由特殊的心理和生理机制导致的。
  欲望的体验
  问:在接受SM前,你有过性生活吗?或有过性欲望吗?
  答:没有过性生活。看一些有关性活动的电影时,有过欲望。但不如想让女性用鞭抽那么强烈。
  问:和Judy谈完,你马上就去找另一个女王了吗?
  答:是的,我当天就给Jessica 打了电话。但她在休假。回去以后我过了两个月又给Jessica 打电话,约到了一个月以后。
  问:你应约了?
  答:是的,十月时再次飞纽约。
  问:这次去纽约是专程为SM吗?
  答:是的。
  问:你当时在美国中部的一个州工作,但为什么要跑到纽约去找女王?
  答:当时我在的那个州比较偏僻,相对来说各方面“落后”一些。看到的和听到的全是在纽约,我当时心理也比较拘谨,很害怕周围的人知道我的这种“怪僻”,所以想着走的越远越好。
  第一次去找Jessica 的日子我记得很清楚。是90年的秋季。
  我在电话上和她所在的地牢的秘书越好下午1点见面。我当时住在朋友家,在纽约上州的Bronwxi ville ,从这个城到纽约downtown要坐50分钟的火车。
  那天早晨我很早就醒来了,搭上8:20的火车就走了。
  火车时时穿越在秋天的树林中,黄的叶,褐黄的叶,红的叶,还有朱红的叶纷纷扬扬,你挤我闹的在晨羿中展示着他们的生命的绚丽,生机勃勃,厚厚实实,这一刻,我真真切切地体验到了毛泽东那“层林尽染”诗句的磅礴和绚丽。
  好像小时候父母带我去看一部向往已久的电影或实现一个计划了多次的旅行,我非常姓费,激动,同时又很祥和。
  坐在车上,我的眼睛倔强地顶着朝阳一眨不眨,随着火车的隆隆声,我在心
  里富有感情和节奏地哼起了大型史诗《东方红》中抗战时的歌曲“我们都是神抢
  手,…“身心都随着这个节奏而起伏…
  火车到纽约Central Station 时才9:10,我下了火车走进中央大厅。这是一个绝对名副其实的从长宽高都很“大”的厅,它的穹顶高耸入云,每半小时大厅里都要响起斯特劳斯的“蓝色多瑙河”圆舞曲,穹顶的星星随音乐而跳跃,闪烁。
  望着穹顶,伴着音乐,你有乘火车飞上天宇的感觉…
  路旁的水果店,鲜花店,书店,咖啡店,任何一个地方都因为我下午的活动带给我的心情而变的亲切而温馨,我想和每一个我遇上的人打招呼,希望他们能分享我的愉悦。
  12点半我即来到了第一大道。确认好门牌后我上到九楼。整个楼层上只有两个有很厚的玻璃门的办公室,门上没有把手,墙,门,甚至墙上的画都全呈灰白色,远离现实的感觉。
  按门上的按钮前,我犹豫了10多分钟,这也是潜意识中我要求自己早到的一个原因。
  从昨天打预约电话以后一直到片刻之前我一直处于一种祥和的愉悦中,现在我的心又开始狂跳,血一下子又全集中到了头上。
  “嗨,你好,是L 吧?”在我几乎要昏厥过去时,一扇玻璃门开了,一个婷婷玉立的可爱女子笑盈盈地站在我的面前。她上前来握着我的手:“你好L ,我们在等着你。”
  我被领进到办公室里。这里的风格全然不象楼道,一切都呈现着秋天丰收时的温暖与翔实。沙发的颜色,茶几上的花儿,墙上的画无一不散发着秋天丰收的气息…就连桌上的杂志和咖啡都好像有扑鼻而来的草香味。
  接待厅还有两位小姐,他们都和气可亲的,平常的好似在牙医诊所接待我的小姐。我头上的血在渐渐下移。
  问:SM俱乐部的一切都和外面一样吗?
  答:差不多吧,至少接待室是完全一样的。对了,只是那里没有窗户。但灯光都设计得特别好。不注意的话,是看不出这个不同的。
  我坐在沙发上,小姐给我端来了橙汁。这时我好像稍稍自在了一些,竟还翻了翻放在茶几上的杂志。
  “L ,感觉好些了吧?自我介绍一下,我是Jessica ,很高兴认识你。”
  “嗨,…很高兴见到你”,由于太紧张,我竟然在进来时没有注意一直跟我说话的就是我思慕的Jessica.但她身上的野劲和绝对有控制欲的气质去哪儿了?
  我一时很为失望。
  她仿佛悟出了什么,淡淡地笑笑:“不要担心,不要着急,我们会让你满意的。”
  秘书小姐给我拿来一大叠表格,二十几张。我一项一项的填。
  问:二十几张?
  答:对。SM的管理很严肃,后来我去的地方多了,我发现所有的SM场所都有很职业化和严格的档案管理。
  问:表格上都问些什么呢?
  答:有个人基本信息;身体状况;病史;儿时的偏好;心理发展;SM的开始,欲望,对刑具的偏好;对疼痛的忍受度(有重,中,轻的区别)。
  问:哇,和看医生差不多。
  答:对,像医生一样,一开始就给每个人建一个很详细的档案。这个档案中将你对刑具和方式的喜欢程度都做详细的记录,比如,对每种刑具的喜爱度划分为:喜欢,有点喜欢,有点不喜欢,不喜欢,很不喜欢,然后你按刑具的类型画勾。鞭子分为:皮鞭,藤鞭,长鞭,短鞭,毛鞭;板子;方法分为:悬吊,捆绑,滴烛,电刑,夹子等。情节分为:审讯/ 学生老师/ 奴隶奴隶主/ 其它调查问卷的一个很好的地方是:SM有很严格的游戏规则,受虐者确定自己在活动中的原则,施虐者要遵从。这就对游戏双方的施加和接受能力有一个限定,保证了游戏的安全性和自主性。比如要不要被打得皮开肉绽;喝否精液或女王的尿;是倾向口头羞辱还是肉体虐待,设定不设定安全词,设什么样的安全词(安全词是受虐者给施虐者规定的最后限度,受虐者说出这个词时,施虐者要立刻停止。
  填好表以后,Jessica 将我带到旁边的一个小会议室里。她问我有今天有什么欲望,我说我有一个幻想,在这个幻想中,我是一位被捕的间谍,一位女审讯官对我施于刑汛,严刑逼供。她听后笑了一下,说她很乐意帮助我实现这个幻想。
  然后她告诉我了一个路径,让我去那个地方等她。我走过一个长廊,然后到一个很黑的楼梯,梯子很窄,很潮湿的感觉。
  好像永远也走不到底,越来越黑,我什么都要看不见了,寂静的黑暗中只有我的脚步声在响。我双臂本能地向前伸开,好像盲人一样。就在那一刻,我的腰突然被一只手枪顶住:“跟我走,你被捕了。”
  我仿佛又回到了梦境中,全身一抖,极度的对黑和权利的恐惧和期待交杂的感觉。这时灯全亮了。
  然后我被押解进一个地牢,推到一个墙角。环顾四周,我感觉非常兴奋,在正面墙边,有一个X 型的木架,是专用于捆绑奴隶的。左边墙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皮鞭,藤条,板子,夹子…在地牢的右边,是一个皮革的刑床,床是特制的,上下两头都有很多精致的洞,内穿有皮带和铁链,床上放着一捆捆的绳索。
  在一面墙的正中间有一道由两根立柱支撑的横梁,其中一根柱子上嵌着一只铁构,刚好是一个男子踮起脚尖能够到的高度。
  然后Jessica 进来了,好像一只黑色的鹰,色皮夹克,镂空黑长筒袜,长统的黑皮靴和伸展到小臂上的黑皮手套。一脸严肃地坐下后,她更严肃地说:“老实说,你来纽约做什么?”
  “我是来旅游观光的。”
  “那么你在酒店和什么人接了头,他是谁?”
  “他是我的朋友,我们只是在叙旧。”
  “那你交给他的那个箱子放的是什么东西?
  “我没有交给他箱子。”
  “你应该懂得我们的规矩的。”
  “我讲的是真话。”
  “好,你执意不讲,我就用我们的办法让你讲。”
  于是她示意旁边的助手,另一位辅助女王上来不由分说地借助警棒将我的衣服剥光。瞬间一个男人强健的身体,胸腹、上臂、还有长了黑毛的腿全裸露在女王面前。想起悬垂在两腿之间的东西我一阵羞涩,但面对着高傲、蛮横、叵测而且不可抗拒的女王,我同时感到一股热流通身而下。
  然后我被拖到“X ”刑架前,面朝女王站着,然后她把我双手铐在“X ”木架的上端。在两个陌生的女性面前,我裸漏着身体上最隐蔽的地方。梦境中的我开始挣扎……
  “说,你到底在纽约见什么人?”
  “只是一个旧交。”
  话音未落,一束鞭已抽到了我的胸膛上。
  不知是激动还是恐惧在操纵着我,未等她问,我又接着说:“他就是我的一个旧交。”
  我期待的鞭抽没有紧跟上来,只听到皮鞭先在空中“呼……啪”的声音。
  “现在说还来得及,否则就尝尝我的皮鞭的滋味。”“我不会说的。”于是她就一鞭一鞭地抽下来,这时虽然很痛,但还能忍受,(我知道她并设有用力)
  大约在我前胸左右交叉地抽了十多分钟后,她示意讲我松开,然后又将我面朝墙铐在十字架上。
  她然后将束鞭换为独根鞭,一下,两下抽我的背布和臀部,渐渐地她加大了力度,抽得我后背上火辣辣地发热。这样又抽了一会,她见我还不招供,就又更换了一根五尺长的皮鞭,退后几步,用力抽打,伴随着皮鞭的呼啸声,我开始忍不住痛而嚎叫起来,并扭动着身子想要逃避鞭子,但无济于事,每一鞭,都准确地落在我的背上或是臀部,或是大腿上,我只是咬住牙关不招供。
  长鞭好像刀子一样将我割裂。那鞭也许只触及我百分之一的皮肤表面,发生在差不多十分之一秒中,可是那每一鞭好像都抽去了我百分之百的感觉,意识,我脑力顿时一片雪白。疼痛淹没了我的理性,它将我带到一个黑暗的世界,不过黑暗中有银光闪闪。我的双眼紧闭想以此忘掉现实,这个时候那煎熬中的灵魂在体验着越来越烈的痛的同时感觉到了浮动着的海洋。
  突然间一阵停顿。在等待中,那种疼在下沉,在凝练。我的身体开始发抖,火烫,汗浸透了全身,然后又蒸发掉。在恐惧中我在等待,在不停地告诫自己要控制,集中力量,控制。下一鞭落在了上一鞭的皮肉上时,我感觉皮肤已在熊熊燃烧,30…40……65.然后我又被领到木鞍马前,双臂伸展在小鞍马大两边,两脚叉开,弯下腰,肚子帖着马尾接受抽打,短蛇鞭,长藤鞭,疙瘩鞭…一样一样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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